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、充公(二)

孫夏兩家衙門就沒有那麽客氣,直接搜查,但考慮到孫夏兩家最近剛有人捐了官,品級雖不高,畢竟和朝中的人能接觸到,衙門也不敢做的太絕。

孫家總共買了一百二四個戶頭,總計一二百零七處鋪子,三千畝兩天和十五個莊子,夏家稍微少些,八十三葛戶頭,一百三十二處鋪子,五百七三畝良田和十個莊子。

雖不至於傷及孫夏兩家的根本,但這次也大大的出了血,葛天行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。

“天行,這麽多財物,衙門要是私吞的話,必然會招來閑話,我看不如就拿出一部分來安置那些不願待在清石庵的婦人,餘下的公開出售吧。”吳州知州莫良玉笑道,二人在田間酒樓的雅間。

葛天行一聽眼睛一亮,讚同道:“還是良玉你想的周到,清石庵中有好些婦人原本都是有家人的,好多不是自願去的。”

“這次算是把孫夏兩家逼急了,估計再等等,他們就會動了那礦山的主意。”莫良玉小酌一杯笑道。

二人是知心好友,這次到吳州,一明一暗,配合行動。

“等找到了就可以回京了,到時候恢覆了功名,可要提拔提拔小弟。”莫良玉開玩笑道,二人都彼此熟悉,葛天行知道以莫良玉的才學,必能成就一番事業,此話也只是酒桌上的玩笑話。

“一定,有酒一塊吃!”葛天行喝下一杯酒,胸腔起伏開懷笑道。

葛天行二人再次開懷暢飲,纖雲也忙的不亦樂乎。

張掌櫃嚴刑拷打,那群無賴終於招出背後指使之人,不過出乎纖雲意料的是,居然是二姑娘所為,難道是為了報覆上次換鋪子之事?

不是孫家,纖雲松了口氣,孫家畢竟大家族,對付一個人比對付一個家族容易多了。朝張掌櫃笑道:“二姑娘如此大禮,我們也備一份回禮回禮。”

張掌櫃眼睛一亮,暗道自己果然是跟對了主子,早前跟著權氏,權夫人就是雷厲風行的性子,後來年紀大了,有了兒女就少了往日的果斷,也力不從心。

恭敬道:“聽姑娘安排。”

“把所有藥店鋪子都開張吧,於姑暫時沒有地方去,她要是願意,就先讓她打理藥店鋪子,要是不願意的話,我就歸還她賣身契,不過要她自己來贖。”纖雲思索一瞬後道。

於姑的手藝不錯,以後再開首飾鋪子有用處,現在不是時候,至少要度過今年的瘟疫才行。

纖雲又吩咐一些事情後,就回了葛府。

次日清早,衙門就貼出告示,充公的財物,一部分用來安置清石庵中的婦人,供她們日時所需,剩下的部分,選擇一部公開賣,每人限購五十畝,一畝地五貫錢,其餘的上繳朝廷。

公開競價的主要是吳州的商鋪和良田,上交給朝廷的大都是莊子。

良田賣了給以租給農民種,不影響吳州糧食的供給,吳州知州如此做法,贏得了吳州百姓的支持,良田價格便宜,不少農戶想要有屬於自己的田地。孫夏兩家即使不願意,也敢在這個時候出面唱反調。

一時間整個吳州十分熱鬧,到處見到的百姓都是一臉笑容滿面,走到哪裏都稱讚官府辦事公道,是青天大老爺。

半個月後,巷頭巷尾的談論終於平息不少。

纖雲依靠在榻上,懶洋洋地享受著和和煦的日光,仔細翻看賬本,吳州的藥店鋪子開了三處,這幾日的的盈利還不多。

“姑娘,馬月婆來了。”晴雨外門喊道。

馬月婆如今已經從清石庵中放出來,現在庵中留下的只有甘願守寡的婦人。

“月娘,裏面坐。”馬月婆熟絡起來,就讓纖雲這麽喚她,算是二人關系的更親近些。

事事順心後,馬月婆的圓潤不少,整個臉頰透著紅光,激動地笑道:“姑娘,多謝姑娘。”

馬月婆也是有頭腦的,衙門剛放她出來時,不敢再那風尖上尋纖雲,等風聲過去,才敢過來道謝。

纖雲搖搖頭:“這事情可不是我的功勞,我只是把你的意願傳達罷了,還是你自個有能力。”

馬月婆心如明鏡,知道纖雲不願意承認這事情和她有關,當即順著話:“姑娘說的是,今日來,除了感激姑娘,還有就是月娘後著臉皮來向姑娘討份差事。”

纖雲之前為了讓她安心,收了她的賣身契,剛想找個合適的時間給她,她到認真起來,凝視月娘。

看的月娘臉微紅:“姑娘,自打月娘給姑娘賣身契那時候起,月娘已經決定今生就跟著姑娘,只要姑娘給月娘一個機會,月娘定會好好把握。”

月娘腦袋聰明,看人還是比較準的,既然自家弟弟都已經賣身給這位姑娘,自己也覺得這位姑娘心地好,是個不錯的主子,她跟的心甘情願。

月娘做事老練,人情關系十分擅長,做個管事的婆子又委屈她了:“我現在沒有辦法安排你進葛家內宅,要是你不嫌棄的話,可以去鋪子裏幫忙。”

月娘眼睛一亮,鋪子好啊,比較自由,而且回家也方便,可以照顧懷孕的弟媳。

“多謝姑娘,月娘求之不得。”纖雲看的出來,對方是真心的,三個鋪子張掌櫃確實忙不過來,月娘過去幫幫忙,也許會好很多。

藥店鋪子都是賣出去吃的,要出事情都是大事,還是小心點好,繼而笑道:“月娘,是姑娘我要多謝你,也算是我們的緣分,你的賣身契先存在我這裏,你什麽時候想恢覆自由身,和我說一身,就還給你。”現在給她,估計她不會收下。

月娘是個懂得感激的人,性子卻是執拗的很!

月娘又是俯身拜謝,纖雲忙拉住。

晴雨送月娘,以後算是一下人,晴雨也不避諱,就講了一些葛家的事情給月娘聽,二人談得十分投機。

“姑娘,你讓人打聽的莊子有著落了。”晴畫笑著壓低聲音進了門。

葛府現有的銀子已經沒多少,李氏這幾日當家,葛老太太心情不好,自然不敢上前頂撞,只好咬著牙往裏面貼錢。

這可是無底洞,早晚要提出來的,到時候就要搬出葛府,要不就分家,纖雲其實早就做好了分家的準備,分了更好,不過以葛天行目前的情況來看,他讚同分家的可能性不大,所以纖雲讓晴畫去打聽的是比較大的府邸,容得下住這麽多人就行。

晴畫遞給纖雲一張紙,上面詳細地寫著目前比較合適的房子,總共有三處,有一處離得不較近,房子是現在房子的三分之一,足夠住了,纖雲比較滿意這處。

“明天差人去看看,看看哪裏的風景比較好,比較適合住的,再向鄰裏打聽打聽,房子以前的事情,買也要買個清白的。”纖雲沈吟後吩咐道。

晴畫剛想接話,就聽到晴遠在外面喚道:“姑娘,老太太喚你過去。”知道晴畫和纖雲有重要的事情要談,晴遠把風,自然不會主動進去,用身子擋住往裏瞧的珠花。

“姑娘梳洗一下就過去。”晴畫對著簾子回了聲。

珠花好奇心沒得到滿足,悻悻然地回去了。

☆、060、暗湧(一)

時園,靜悄悄的。

晴畫小心掀開簾子,纖雲輕腳移步進了屋。

一眼掃過去,三房人全在,氣氛沈悶,各有所思,纖雲知道老太太多半註意不到她來,但還是守禮地福了一福,小碎步站到權氏身後,和纖語並肩。

權氏見女兒來了,伸手摸了摸纖雲的手,向纖雲、纖語投來一個安分的眼神。

纖雲、纖語會意點頭,看來今日是大事。

葛老太太呷了一口茶水,看了一圈,覺得人差不多了,道:“葛家經此一劫,已經不覆往日,現在的府邸已經支撐不起,已經差人選好了一處比較小的園子,大家回去收拾收拾,過幾天就搬過去。”

此話一出,沒人驚訝,似乎早就預料到,葛老太太把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。

接著說:“三媳婦的病也好了,二媳婦還在禁足,大媳婦最近糊塗事情做得不少,暫時就由三媳婦掌家吧。”

頓時眾人臉色多變,夏氏驚訝之餘,暗暗竊喜,葛家如今公中恐怕沒什麽錢財了,即使換了府邸,要維持葛家這麽多人體面的生活,很不容易。

李氏心中怨恨居多,這麽多年下來,她好不容易得到掌家的機會,手還沒捂熱就沒了,把這一切都歸結於三房,連同三房的其他人都憎恨起來,掌家豈會那麽容易。

權氏經過小產一事,心思不在後宅內鬥,而是家的和睦,端莊不失謙虛,推辭道:“母親,媳婦回來後一直身體不舒服,到時候多半會有心無力,沒接觸過,許多不懂,葛家這麽大的家業,媳婦實在承擔不起,大嫂掌家多年,二嫂也已經上手,管理起來應當更加得心應手,多謝母親厚愛。”說著又是一福,態度無比尊敬。

一番話說得葛老太太語塞,媳婦身體不好,總不能硬要讓她操勞,傳出去,指不定說什麽,緩和語氣擺手道:“既然如此,就暫時由大媳婦掌家,三媳婦一塊學習。”

半字未提到李氏,看來這次葛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,二房眾人的臉色大變,心有不甘,知道葛老太太向來是十分固執的,只好默認接受,等待時機。

在京中的時候,權氏能夠把家業打理好,葛家也定能勝任,如今葛家多變,在一大家子人眼中,三房就是外人,關起來阻礙大,權氏不想趟這趟渾水,葛老太太松了口,她只要坐坐樣子,就好,相信夏氏是不太願意別人過多插手她做事的,想到這裏,權氏謙虛福了一福,目送葛老太太回內屋休息。

夏氏原先本懷著幸災樂禍的心理,沒想到最後卻是她中招,顏色陰晴不定,彎著腰行禮,垂眸急速轉動思緒,尋思著這份差事對她來講有什麽好處,能不能從中獲得利益,看到李氏吃癟,她心裏還是高興的。

接下來的幾日,葛家陸陸續續地搬家,上至葛老太太下至粗使婆子,都忙的閑不下來,原本安靜的葛家頓時騷動起來。

而此時孫夏兩家的府邸卻是靜悄悄的,夜色籠罩中蘊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,似暴風雨來臨的靜謐之氣。

“這事情確定嗎?”孫家大老爺孫知遠俯身前傾小聲問道。

“千真萬確,上面來的信說的,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的,葛天行此行可能就是接了秘密任務的,以目前的情形來看,知州如此配合,要不是一夥的,要不是就是有上面的密旨,總之不管是哪種情況,對我們都沒好處。”夏家二老爺,夏月峰神色憂郁,說著朝四周看看,生怕隔墻有耳。

夏家大老爺上上個月得了官,已經去京中上任,夏二老爺說的上頭就是指夏大老爺,也指京城朝廷。關系著家族的事情,夏大老爺沒有確實的把握是不會說出來的,所以夏二老爺十分相信,心情自然而然地就不悅起來。

孫家大老爺與各色各樣的人打過交道,孫夏兩家在吳州這麽多年,不管生意上是多麽的競爭,背地裏面,兩家都家主都明白,兩家是相互存亡的關系,卻又不相互信任,夏二老爺說著時不時地看著窗戶和門,孫大老爺也不點破,繼續談下去:“既如此,我們不能一味的被動,這次他們已經動了手,自然是有後招,我們必須想出個章程出來,免得到時候打得我們措手不及。”

孫家的書房處於孫府中間偏北,建在小湖水之上,是他平常處理公務的地方,對安全性他十分有把握,說話的聲音不由地提高了幾分。

夏二老爺觀察入微,明白孫知遠這一舉動的目的,當即抱歉笑道:“孫兄說的極是,那如今我們應當如何?他們是朝廷命官,我們一介草民,如何能抗衡?”

今日二人相約,所為何事大家都心知肚明,沈吟了一瞬後道:“他們是官,那就讓上面來制服他們,我們只要推動形勢就行。”

夏二老爺笑瞇瞇地點頭,孫知遠的一番話顯然讓他如同吃了定心丸,相信這屋子一定安全的,孫家此行是誠心的,接話道:“看日前孫兄提議把南方的幾處藥材渠道賣給你,難道和此事有關系?”夏二老爺沒有夏大老爺聰明,生意靠的是誠心謹慎,五年前才開始從商,放棄了讀書考取功名的想法,其實打心裏面對商人是有些看輕的,腦袋運轉起來,也沒有孫知遠靈活。

蠟燭泛黃地燈光,映射在孫知遠容顏上,透露出一絲神秘。

孫知遠嘴角上揚,頗得意道:“自然,此事情雖然不是特地為此而做,如今去大大用的上。”心中不禁對她的女兒,孫依晴讚許一番,畢竟此番建議還是她提出來的。

含糊不清的說法,夏二老爺聽得一頭霧水,眼神示意孫知遠繼續說明白。

孫知遠呷了口茶水,潤潤嗓子道:“此事情需要做的謹慎,藥材自然是用來治病的,聽說不遠處的通州出了瘟疫,如今已經封城,我即使有那個心想去賣藥材賺錢,也沒有那個人脈關系,而現在的吳州卻是我們都熟悉的地方。”

夏二老爺強裝鎮定,心中一驚波瀾洶湧,緊咬住的牙齒,漲的兩腮酸痛,思索了幾瞬後恍然大悟,雙眼夾雜著憂色喜道:“孫兄好計策。”

封了城,到時候即使是朝廷官員也抵擋不住百姓的暴動,他們不但可以脫身還可以賺的滿盆金,一舉兩得。

孫知遠早早預想到夏二老爺的反應,見到後十分滿足,連連呷了好幾口水,覺得今日的茶水比以往的都甜,這些日子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,似乎都可以沖淡。

“確實沒有什麽比天災更加讓人無奈,只不過苦了吳州的百姓。”夏二老爺畢竟是個讀書人,不是正正經經的商人,心懷悲憐之情不由感慨道。

孫知遠心中卻不屑文人的這些假慈悲,面上依舊保持笑容,勸道:“夏兄說的極是,只是眼下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,想想我們兩家也有不少人,我們身為家主,責任重大,不為自己也要為子孫們多考慮考慮。”

親情是最容易打動人的,此番話說道夏二老爺心坎裏去了,剛才的顧慮一消而散。

夏家大老爺當了官,夏二老爺可以直接去投奔,孫家想要在京中生存下來,還需要夏家的幫助,孫知遠衡量後,放下面子,懇切地和夏二老爺商量起計劃的細節,夏二老爺的悲憐之情轉瞬即失,一臉興致勃勃地聽著,只是眉梢緊蹙,略顯擔憂。

☆、061、暗湧(二)

春雨綿綿,滋潤著禿禿的樹枝上綠芽,萬物正在寂靜中覆蘇。

三日後的葛府新宅終於安頓結束,三房被安排在西邊的奇園,總共八九間屋子,正房三間,權氏夫婦居住一間,一間會客,另外一間便是纖雲和纖語的閨房,兩側耳房供幾個丫鬟和媽媽使用,幸好奴仆少,上等丫鬟媽媽們都能單獨得一間房。

葛家眾人還沈浸在搬新家的各種情緒中,守門的小廝,冒著雨送來了一個驚天的消息。

“趙媽媽,此事情可屬實,派人去探查過了嗎?”權氏一臉倦容,用手撐著額頭,勉強地打起精神問道。

趙媽媽心知夫人不能勞神,這幾日搬家一直沒休息好,要不是事情嚴重,也不會急著來稟告,憐惜回稟道:“夫人,派出去的小廝回來都如此說,而且剛才城門已經封鎖起來,事情定是真的,老爺已經去了衙門,多半也是為了此事。”

權氏心驚,手一滑,身子一攤,整個人差點摔到地上,趙媽媽趕忙上前扶起來,纖雲和纖語住在西屋子,聽到動靜,以為權氏除了什麽事情,忙趕過來。

趙媽媽把剛才的話撿了重要的說了一遍,合著雨香伺候權氏躺下,稍作休息。

想不到瘟疫居然來的這麽快,現在還在年初,纖雲驚訝之餘,陷入沈思,不知不覺的扶著木床的手緊握,大紅漆雕花上留下明顯指甲印記,纖雲卻毫不知覺。

“姐姐,你照顧娘,我出去一趟。”纖雲轉身對著滿臉焦急的纖語道。

纖語是姐姐,自認為要保護好妹妹,剛想勸阻纖雲,就被纖雲攔截道:“姐姐,我知道你的意思,我是去鋪子看看,順便打探消息,放心,有晴畫和晴遠,我不會有事情的。”

現在最關鍵的是要知道瘟疫的情況如何,有多少人已經感染了,她的那些藥材是按照前世所需購買的,屯了不少,希望可以派上用場。

細雨打在臉頰上,在白皙的肌膚上形成一顆顆水珠子,晶瑩剔透,當馬車達到時,纖雲頭發已經濕了大半,顧不得那麽多,匆匆上了馬車。

晴畫、晴遠兩個丫鬟心知事情緊急,留了心眼,多備了幾條手巾,擦拭掉三人身上的雨水。

趕了半刻鐘的路程後,眼看就要到了,馬車卻被堵在巷子中,衙門的衙差正在逮捕一些已經暴動的百姓,昔日繁榮的商鋪街道上,各種蔬菜瓜果扔的到處是,籠子罩子東倒西歪,憤怒的百姓群湧地往藥店鋪子擠,藥櫃被翻得一塌糊塗,配藥的人早已經被打得只剩半口氣。

遭了,她的三個藥店鋪子,每個鋪子只有二人守著,要是百姓亂來,那她屯的那些藥豈不是就要毀了!纖雲顧不得馬車,提起裙角,飛奔而去。

“姑娘,姑娘,你怎麽來了?這邊這邊!”馬月婆驚訝地拉著纖雲往藥店鋪子後方的院子的側門而去,待三人進去後,探頭檢查幾番後才拴上了門閥。

於姑和張掌故二人迎了上來,滿臉憂色。

“姑娘,百姓已經失去理智,現在見到藥店就強搶,我們三人就自作主張關了鋪子……”於姑本想多解釋解釋,畢竟張管事為人不錯,一心為了鋪子好,要是姑娘因為此時怪罪於他,她們心裏都不好受,畢竟當初是她們二人求張管事幫忙的。

纖雲看明白於姑眼底的內疚,忙道:“這事情你們做的對,不過下次要是還有此事情的話最好差人來說一聲,也免得我跑一趟。”新的葛府離的比較遠,路上倒是有騷亂,到也能理解,但是不能給辦事的太多越權的僥幸。

三人見到纖雲來了,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,臉上神情稍微緩和一些,把這幾日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。

短短三日,就發生這麽大的事情,而且還巧在葛天行忙著搬家,知州去了外地。

聯想到前世夏令其開心酒足後說漏的醉話“誰不想活命,藥材現在就是救命的稻草,即使要拿金子換,也都搶著買”

孫夏兩家能夠如此做,肯定留了後手,目前還是解決瘟疫比較緊急,沈吟了一會兒,當即決策道:“張掌櫃你去齊大夫醫館看看,問問此次瘟疫的有沒有具體的藥方可治……最好能有明確的配方。”

張掌櫃作揖點頭,受到纖雲的感染,整個人都充滿鬥志,心中也燃起了希望,小跑出了門。

“月娘,你去打聽打聽孫夏兩家最近的動向,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放過。”馬月婆猜不透纖雲的心思,卻明白她不會做無用的事情,二話沒問就出了門。

於姑留下守著藥材,纖雲回府,正好葛天行剛回來。

纖雲一入屋子,感覺到氣氛凝重,權氏臉色蒼白,纖語哭成淚人,歪倒在趙媽媽懷裏。

權氏鎮定再三後,堅定道:“老爺,不管如何,我都要在意身邊,語兒是有婚約的,可以安排姐妹先住到平將軍府上。”

“娘,我要和爹娘在一起……我不要離開。”纖語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俯身上前,拉著權氏胳膊央求。

權氏雙眼含淚,憐惜地摸了摸女兒肩道:“語兒,你還年輕,你作為長姐,以後要好好照顧泱泱,泱泱平時頑劣,多費些心思,娘對不住你。”

纖雲越聽越覺得像似生離死別的話,驚得搬到門檻,顧不得疼痛,深吸了口氣,扶著門框急急問道:“發生什麽事請了,為什麽要我和姐姐離開?”

最壞的打算,就是孫夏兩家的計策成功,葛天行沒有被召回京城,而是要求全力控制瘟疫,要正是如此,這場瘟疫那就是葛天行的催命符,她更加不能走。

晴畫扶著纖雲一瘸一拐地來到權氏面前,不等權氏說話,態度十分堅決道:“姐姐已經是有婚約的人,要是此時經歷瘟疫,以後到了婆家,定會被說閑話,所以一定要離開“,纖雲雙眼黝黑深邃,炯炯有神,似乎有魔力一般,纖語瞬間失了神,忘記了哭泣,當反應過來時,權氏已經同意了纖雲的話。

原本權氏就希望兩個女兒走,纖雲如此說,權氏自然十分讚同,想接著勸小女兒也一起走時,纖雲幫拉住權氏的手,抿了抿唇,擡起亮晶晶地眸子道:“娘,女兒日前聽說不遠處的通州也發生的類似的瘟疫,所以就留了心眼,買了不少藥材,這一次也許能夠過去的,娘,我要留下來。”

聲音不大,卻清晰不容置疑,肯定的語氣,堅毅的神情,這一切在權氏眼中顯得十分親切,和她年輕的時候十分相似,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,無奈地看著葛天行。

葛天行皺眉,原本已經抱著必死的心情,他知道這一切是孫夏兩家搞得鬼,瘟疫的癥狀確實和通州相似,但是孫夏兩家控制住了幾處比較重要的藥材渠道,再加上朝廷要求封城,此時的吳州就是一個隔絕的地方,聽到小女兒的話,心裏隱隱覺得可能有希望。

纖雲看出個天行眼中的質疑,一個女兒家開鋪子無非只是鬧鬧玩玩的,即使是藥材鋪子,存貨也不多,解釋道:“爹爹不信的話,可以去問問齊大夫,他也知道此事。”

齊大夫的醫館擠滿了人,確實有不少病患已經吃了藥有緩解,亂民雖然不砸醫館,但是病患擠得醫館水洩不通,葛天行剛親自去鎮守,維護秩序,對於齊大夫的為人多少有了解,對纖雲的話多了幾分信任。

纖雲和葛天行去了會客廳商量藥材的事情,權氏領著趙媽媽收拾纖語的細軟,原本沈悶的氣氛稍微活躍起來。

接下來的幾日,纖語婆家,平府差人來,走水路接走了纖語,平家是纖語將來的婆家。

葛天行把藥材搬到衙門裏,按照齊大夫的藥方,熬成湯藥分給百姓,纖雲守著權氏,心中安娜期待著一切能過去,葛家的人,自顧不暇,葛老太太幾日都不見人,生怕誰傳染瘟疫給她。

馬月婆和張管事急匆匆地趕來,候在門口的晴遠忙領進去。

“姑娘,孫夏兩家都沒了人影,府中只剩下一些家奴……”沒說完就被頭發散亂的晴雨打斷,急著跑了幾大步,沒穩住身子,摔在地上,大聲喚道:“姑娘,不好了,外面都說衙門的藥材吃死了人,好多百姓都要沖進衙門,說要殺死老爺。”

“哐當!”纖語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,噌的一聲站起來,焦急上前幾步。

“派人去打聽打聽,具體是情況,齊大夫那裏也問問。”纖雲頓時沒了主意,那些藥材是以衙門的名義分配的,出了事情就是知州和葛天行的錯,怪罪下來,丟官是小,人命為大。

幾人默不作聲快速出了門,屋內安靜下來。

纖雲再聯想到孫夏兩家早就人去樓空,他們兩家做的真的夠絕的!

纖雲恨恨地要緊牙關,這次要怎麽度過去?這事情她一個內宅姑娘能力有限,去了東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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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62、回擊

纖雲對自己買的藥材是比較放心的,那麽多人吃唯獨只有幾人死去,其中情況只有兩種可能,要不是那幾人誤食了別的東西,要不就是疫情變化了。

晴畫看著姑娘在屋內來回踱步,聽著急促的腳步聲,她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,隨著時間的推移都能聽到她的心跳聲。

一陣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此番沈靜。

“姑娘,姑娘,又死了好幾人,大夫們說是疫情變化,原先的病情惡化,加上最近天氣潮濕,導致不少病人感染了其他疾病,引起惡化,現在齊大夫的醫館裏聚集了好幾位有名望的大夫,都在商量怎麽治。”晴雨匆忙跑回來,喘的上氣不接下氣,硬是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,現在猛力的喘著。

“郝媽媽去送纖語剛回來,去了夫人那裏,看著似乎有急事。”晴雨呼吸順暢後冒了一句。

莫不是纖語除了什麽事情?纖雲急忙到了東屋,郝媽媽不忘向纖雲福了一福,繼續道:“夫人,三姑娘已經平安到達,平將軍知曉了此時,仔細問了奴婢,奴婢就照實說了。”

郝媽媽忐忑地把信交給權氏,心中嘀咕:此事事關重大,平將軍剛平定西北的戰亂,路經此處,原先是準備送去平將軍府的,後送三姑娘去平將軍如今所在處,多半也有報信的意思,所以她才鬥膽都說了出來,平將軍也是朝廷的官員,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,眼眸流轉間,見權氏緊蹙地眉頭稍微舒展些,郝媽媽心中一喜,隨著權氏又緊蹙眉頭,面露憂色,郝媽媽心揪了起來,如此心情起伏不定,心砰砰地跳個不停。

“來回奔波,也累了,你下去休息梳理一番吧。”郝媽媽如臨大赦,懸著的一口心放下來,轉身間朝纖雲惠心一笑,福了福告辭出去。

平將軍和葛天行是生死好友,這事情葛家只有葛天行和權氏知道,送纖語過去,一方面是想保住纖語,令一方面自然是想借力。

平將軍剛打了勝仗,隨行的猛將隊伍應該不少,吳州已經被封了城,葛天行自然不能貿然出去,而且私自用兵是犯法的,要是平將軍以途經此處,遇到非法之人,處之,卻是正常。

通過纖語和葛家通信,也不會落人話柄,纖雲不得不佩服爹這招確實不錯,心中暗暗讚許,也慶幸昨天關鍵時候想起了平將軍,不然只有幾個家奴護送的纖語只怕也會被亂民沖散。

“泱泱過來坐。”權氏見站在門口發呆的小女兒,憐惜之情大起,招招手拍了拍她右手邊的軟墊,示意纖雲坐過去。

“你姐姐很平安,不用擔心,有你爹在,一定會度過此次難關的。”權氏撫摸著女兒消瘦的臉頰,十分心疼。

纖雲知曉權氏這話即是在安慰她,也是在安慰她自己,不過好在能看到希望就好。

變異的疫情需要時間去研究治療的方法,而期間最恐怖的事情就是百姓的恐慌和騷動,一旦有人估計煽風點火就能會引起大範圍的暴亂。

孫夏兩家這段事情已經把藥材價格一加再加,但自從衙門免費發藥後,他們就失去了利益,此時死人,他們脫不了幹系。

母女二人相互偎依,相互鼓勵和安慰,一向要強的權氏,心中又多了一份牽掛,葛天行此次的行動應該蠻危險的。

第二日,葛天行帶著他的隨行和平將軍派過來的人巡邏整個吳州,只要發現有人故意帶頭騷動,散播恐慌言論和哄擡藥材價格,就全部抓起來。

幾日下來,城中的騷動稍微平息不少,知州吳良玉集合吳州的許多大夫,把所有病患嚴重的都集中起來治療,以免傳染給他人。

但是這次異變的疫情來勢兇猛,每日都有不少人死去,而且越來越多,吳州百姓的心更加躁動不安,漸漸地葛天行帶的人已經不能夠驅散。

“齊大夫,怎麽樣,現在可有辦法治療?”吳良玉急的整個人都蒼老許多,一頭烏黑的頭發暗淡無光。

齊子吟搖搖頭,嘆息道:“原先的瘟疫來源已經查明白,是有人故意在人們飲食的水源中放置瘟疫之人穿的衣物等貼身衣物,發病的情況和不遠處的通州相似,可是後來的突變,在通州也有幾例,卻及時遏制住了,現在雖有藥方,卻沒有足夠的藥材,我去倉庫看看,看看有沒有能夠代替的藥材可以使用。”

說完齊子吟就匆忙去了倉庫,留下一臉惆悵的吳良玉,原本以為此次差事是葛輕松活,現在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陽都難說,嘆氣仰頭看了天空,陰沈沈的,雲層特別低,濕冷的天氣更加使人心情急躁不安。

齊子吟特地去翻了纖雲屯的那幾種名貴的藥材,目前只有這幾種藥材是沒有用到的,之前配方不需要用,他仔細取了一些藥材,配對藥方,和幾個大夫一起研究。

這些藥材是纖雲按照前世的記憶買的,那幾種名貴藥材稀少,產地比較遠,屯的不多。

三次後,衙門中發出一陣歡呼,大夫們臉上終於露出喜色,研究出可以代替的藥方,只是就倉庫中存貨而言依然不夠。

孫夏兩家雖連夜奔走,但是家眷很多,半路上又有亂民。

夏家老太太感染了瘟疫,夏家二老爺孝順,冒著風險出門給他的母親尋找大夫,

葛天行領著幾個忠心的手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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